自题“林氏三代画展”(1982年3月)
《林散之题名过眼录》第三部分为“展标题名”,“展标”主要是为书画家办展览而题写的展名。上世纪80年代,林老在南京为书画家们题写过不少展标,一则是林老德高望重,名气大,广告效果自然好;二则还可以用于请柬,显得尤为重要。
自题“林散之三代山水画展”(1982年3月10日)
从左至右依次为:题“沙曼翁书法篆刻展览”(1980年7月)、题“李山中国画展览”(1980年)、题“钱松岩国画作品展览”、题“邵川书画展”(1987年12月)、题“唐云画选展”(1988年)
题“周和生藏画展”(1986年)
题“中国南京工艺美术展览会”(1981年2月)
题“江苏省第四届书法篆刻展览”(1980年12月)
左为题“高二适书法诗文墨迹展览”(1979年9月28日),右为题“高二适遗作展览”(1986年3月)
如1979年9月28日,高二适遗墨展在南京莫愁湖公园抱月楼展出,林老亲题“高二适书法诗文墨迹展览”,这是高二适先生逝世两年后举办的展览。1987年3月15日,高二适逝世十周年时,“高二适遗作展览”在江苏省美术馆隆重开幕,九十高龄的林老不但题写了展标,而且坐着轮椅亲临现场,可见对高老的情意之深!又如1980年7月,沙曼翁先生在南京博物院举办“沙曼翁书法篆刻展览”,展标是请林老题写的。同年8月,林老在江苏省美术馆办展,展标则请沙先生代劳,也是名人展标常为互题的一例。林老还为著名画家钱松喦、唐云等人题写过展标,又为叶矩吾、田原、李山、张学成、金志远、傅小石、喻继高、卢星堂、何鸣、杨玉琪、李新翔、“祝您成材书法展览”题写过展标,等等不一而举。
但求其题写藏画展展标的,唯吾友周和生兄也。周和生先后曾举办过两次个人藏画展,前次为1986年展出于淮阴(今淮安)市博物馆,后次为1990年展出于南京十竹斋。展览前周和生请林老题写“周和生藏画展览”七字,老人阅后用铅笔将“览”字圈去,说六字即可;二是原先备好的四尺对开横幅宣纸甫一展开,老人便说纸小了,嘱用六尺宣纸另裁。说明林老虽年近九十,老病颓唐,自言“一年三百六十日,醒时常少睡时多”,但思维仍很敏捷,像吟诗一样,讲究用字精练;其次说明老人很注重展标观赏效果,认为尺寸过小者,望之气派不足也。
上世纪80年代初,我时常持字画请林老批改,林老曾语重心长地书面于我说:“书画离不开笔墨二字,古人毕生精力全用于此。你们初学画随便乱涂,不知什么是笔墨怎么能行?如若想用心学画,先从写字入手,横竖宜专。先学楷,次学行,笔能练好就能作画了,不能乱来。至嘱。”
我初学书是从颜真卿的《茅山碑》和王羲之《黄庭经》入手的。林老见我求艺心切,便传授安吴执笔悬腕之法,我在林老的指导下,开始学习悬肘捉笔写字,几十个字写下来,腕酸臂痛,手发抖,笔捉不起来。为使肘臂保持平衡,写字不致歪斜,我在肘臂上放只小碟子进行锻炼,后又换成盛水的小碗练习。
后来,林老又借我《礼器》《孔宙》临帖功课让我揣摹研习,还拿来《群玉堂米帖》让我用竹纸代为双钩一本。在临帖的过程中,林老时常来我家,看到我的习作后,在纸上写道:“一艺之成,良工辛苦”。祖父亦在旁边写上苏轼“真如立,行如行,未有未能立而能行,未能行而能走者也”的论书名言相告诫。林老还特意将他老师黄宾虹先生写的“何物媚人,二月杏花八月桂;有谁催成,三更灯火五更鸡”楹联抄给我,以此勉励珍惜大好时光,不要虚度年华。
记得还有一次,我画了一幅传统的水墨山水准备参加县里的展览。林老看到了说:像你这样的画是拿不出去的,要受到批判,我的画就是被批为“黑画”而避难回到乌江,如不加点新东西上去是不会展出的。我说:我想画毛主席语录“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题材。林老看我写的字条后,认真展开画面,凝思片刻,拿起毛笔在村前屋后山坡上,画起了若干个土粮仓和一行送粮车队。叫我题上“深挖洞,广积粮”几个字。我高兴地跳了起来,这真是画龙点睛之笔。顿时这幅画就有新的意义,反映了广大农村都在“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景象。以后这幅画不但选到县里展出还送到地区展览,促进了我对书画艺术更加爱好和信心。
得到林老的悉心指点后,我回来学习更加刻苦努力,临池之志益坚。1982年我画了一幅《溪山清夏图》,山石用干笔作粗长披麻皴,山头坡脚用湿笔点苔,纵横相间,秃笔中锋勾勒树石。既受宋人披麻皴的影响,又有“元六家”古拙高简、潇洒秀劲、随意点写的技法。我将此画带到南京拜见林老,他老人家此时已有85岁,看到我的画,抱病题跋:“邵川山水画用笔圆润,似吴梅花,与我在乌江所见作品大有进步。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以后数载,因工作忙,我很少去南京看望林老。待他老人家九十高龄时,我于1987年12月9日驱车前往南京林学院,想不到这竟是我最后一次去南京看望林老。此时他老人家终日闭门,很少会客,见到我的到来,高兴得问长问短,看到我的字画后,立即在册页山水小品上题语:“近看邵川画有笔有墨,已进入古人法度矣。可喜可喜!”题毕,兴犹未尽,又笔走龙蛇,另书“锲而不舍”四字相赠,并且称赞“能中状元,魁首,邵家一枝丹桂。”
林老鼓励我将来举办一个“乌江画派”后人的书画个展,应我之请,老人曾捉笔题书“邵川书画展”五个大字。因深感本人作品分量不足,我至今仍未能举办书画展,不过我也从不以林老此题书展标招摇过市、博取虚名,辜负他老人家的殷切期望,但林老对我的勉励,使我临池不辍、受益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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