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清乾隆粉彩镂空 花卉纹葫芦转心瓶
“转心瓶”，亦称为“旋转瓶”“套环瓶”。它因在镂空的瓶内套装一个可以旋转的内瓶而得名，是乾隆初督窑官唐英，为取悦圣上而特别创新的一种观赏器型，一时风行。转心瓶的外瓶常作镂空，内瓶旋转时，可从外瓶镂空间隙处看到走马灯样的活动画面，甚为奇特。但其制作工艺难度极高，需精心设计镂空位置，并将内外瓶底心相嵌，钮、槽尺寸毫厘之差即可能前功尽弃，作为供奉帝王取悦之物，必定是“上之所好，下必甚焉”，故可见成品往往是不计成本百里挑一之物。乾隆七年至八年，唐英进呈的转心瓶，代表着乾隆御窑中运用夹层、镂空、转心及交泰等高超技艺的开端，是乾隆时期制瓷工艺登峰造极的直观体现。许之衡在《饮流斋说瓷》中记载“瓶之腹玲珑剔透，瓶内更有一瓶兼能转动，若是者，名曰‘转心’，乃内府珍赏殊品也。”
图2 清嘉庆官窑 粉彩转心瓶
华夏民族对葫芦亦有种无法言表的偏爱。古代流传许多关于葫芦的神话传说，全国56个民族中有接近半数崇拜葫芦。甚至还有资料如此解释开天辟地的始祖盘古：“‘盘’与‘奭瓠’之‘奭’古通用，‘古’与‘瓠’音近，‘盘古’即为‘奭瓠’，而‘奭瓠’就是葫芦。”并由此提出创造人类及世界万物的盘古，即为葫芦转化。古人喜爱葫芦，还因为它种子多、瓜蔓长，根据这些特点认为其代表多子多孙、世代延绵等吉祥寓意。为此，儒家习惯将葫芦作为绘画图案、造型装饰使用。另外，葫芦还是佛家与道家的八宝纹饰之一。以上众多事实足以表明它在各项文化领域中的非凡地位。乾隆前、中期属于清代官窑瓷制作的最繁荣时期，御厂总体技术水平较高，督陶官、政府在器物制作方面所下功夫都很大。于是葫芦造型方面也在原有基础上不断革新，集明清两代之大成，研制出很多前代未闻的新造型。同时彩釉种类的不断创新发展也为葫芦瓶器物带来可喜之处。单色釉、青花、粉彩、斗彩、珐琅彩等各种釉色都被应用在葫芦瓷器上，让人倍感制作产品的多样性，有如葫芦造型的转心瓶。
这是一件北京恭王府博物馆所珍藏的“清乾隆粉彩镂空花卉纹葫芦转心瓶”（图1）。此瓶呈葫芦式，腰部凸出一周花瓣形边，底部承以花口盘形座；内装套瓶，可自由旋转，瓶内施松石绿釉，口沿饰一周金彩，下绘一周变形如意纹。瓶上部满绘粉彩花卉红蝠纹为地，瓶下部绘缠枝花卉纹，四面饰镂空开光，玲珑剔透；内瓶隐约可见，其上满绘青花红彩云蝠纹。底部承盘分别饰有如意纹、蕉叶纹、回纹等，繁复精美。底足内施松石绿釉，无款。
而这一件则是河北大学博物馆珍藏的“清嘉庆官窑粉彩转心瓶”（图2）。它形似葫芦，镂空外形分为上中下三部分。月白色地，施粉彩，左右两耳饰金彩，口和托盘旁边沿皆以金线界开。胎细轴精，内层的蓝轴瓷葫芦瓶可随手转动，似瓷中有瓷，瓶中有瓶，动中有动，美妙绝伦。它不仅是粉彩瓷器中之精品，更是清代葫芦造型转心瓶中的佳作。
在今年8月的中国嘉德拍卖会上，一对民国时期胭脂红地粉彩如意耳衔环镂空转心葫芦瓶（图3），以92万元拍卖成交。作一对转心葫芦瓶，由口沿、外瓶及内胆构成，外瓶呈镂空葫芦形，口沿、束腰及胫部均以连续的红蝠为装饰带，葫芦状上下腹部则以粉彩装饰万福流云纹，中央饰描金寿字，寓意“千福万寿”。口沿部分侈口，束颈，饰描金如意耳衔环，颈部则以胭脂红为地，其上粉彩绘缠枝莲纹。内胆亦制为葫芦形，与外瓶呼应，整体装饰蓝地轧道，其上以粉彩装饰万福流云，寓意“福寿绵延”。底盘则以蓝地料彩饰口沿，盘心绘胭脂红地粉彩缠枝莲纹，与口沿相呼应。外底施绿釉，中心留白处以矾红书“大清嘉庆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整体纹饰繁而不乱，色彩丰富，上下、内外遥相呼应，雍容华贵。
如此证明即便到了民国时期，玲珑剔透的葫芦形镂空转心瓶之烧制，亦绝非易事。它们色泽明丽，做工细致，且造型独特。同时葫芦形配合装饰福寿绵长寓意之纹饰，寓意吉祥。无论装饰效果、艺术价值，此类器物均堪称瓷器之魁首，其收藏价值、艺术价值均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