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廷标的《冰戏图》轴(见图)描绘了一群孩童滑冰戏耍的情景,这其实是大雪节气的一个习俗:观赏封河。
大雪是冬季的第三个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大雪,十一月节,至此而雪盛也。”左河水诗云“万山凋敝黯无华,四面嘶鸣晃树杈。白雪欲求吟咏句,穿枝掠院演梅花。”到了大雪节气,气温骤然下降,下雪量大,覆盖范围广,“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李白诗句)。俗话说:“小雪封地,大雪封河。”意思是小雪节气,田地开始冻结,农作物已不再生长,进入冬眠。而到了大雪时节,天气愈发寒冷,广袤的北方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河里上冻了,往日滔滔不息的河水顿时凝固,不再流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舟船不能在河里行驶,捕鱼等水上生产活动也停止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封河。河面上冰雪皑皑,冰湖如镜,出现了一个冰清玉洁的自然景观,人们便纷纷走出家门,观赏封河,久而久之,便成为一个民俗。那个时代又没有多少娱乐设施,冰封的河面成为一个天然冰场,孩子们欢快地尽情滑冰玩耍、嬉戏打闹。
金廷标的《冰戏图》轴生动地描绘了这一情景。此图是一幅纸本设色画,创作于清乾隆时期,现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画面上描写的是寒风凛冽、冰冻三尺的严寒景象,加之主色调是灰白色,更增加了冰冷的氛围。然而在萧瑟之中却透露出生机,岸上的一株古腊梅,枝干盘根错节,虬曲刚劲,状如鹿角,红梅不畏严寒,迎风斗雪,傲冰盛开,散发出阵阵清香,树梢上生发出些许绿叶。被坚冰包围的怪石,状如蜗牛,其间几枝野花凌寒怒放,显现出顽强的生命力。而更充满活力的是一群孩子们,他们天真无邪,活泼可爱。有几个大胆的孩童已经下到炸开裂纹的冰面上戏耍,其中一个被鲜花吸引,摘了几枝正俯下身子往回走,这样可放低重心,减轻冰面压力,可见画家观察生活之细。另一个由于不小心摔了个仰面朝天,张着嘴瞪着眼,惊恐地叫喊着,两个胳膊肘吃力地支撑着冰面,想努力站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另外三个孩童接受前面的教训,后者扯着前者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在“咔嚓”作响的冰上行走,避免摔倒。岸上的几个孩童手持各种玩具,有的被冰上同伴的窘态引得开心,嬉笑着,有的担心地叫喊着注意安全,有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此图景色描写虽然单一,但是静中有动,暗藏生机;人物刻画细腻,栩栩如生,十个孩童的体貌特征与幼稚、顽皮的神态表现得淋漓尽致、生动传神。
清代宫廷画家金廷标,字士揆,乌程(今浙江湖州)人,出身于绘画世家。擅长描绘人物、仕女、花卉、山水,亦工界画,精于写真。清朝乾隆二十五年(1760)南巡进白描罗汉册,称旨。命入内廷供奉。其画很得乾隆皇帝赏识,御题诗句甚多,赞美之意溢于言表。金廷标去世后,乾隆帝很是惋惜,赋诗感叹道:“去年命写寻常事,今日谁知珍惜加。”“足称世画无双画,可惜斯人作古人。”诗句哀痛伤感,体现了乾隆帝对其无限的眷宠之情。《石渠宝笈》著录他81幅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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