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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英博物馆“环游世界”(组图)

查字典美术网 2018-01-05

在大英博物馆“环游世界”(组图)1

迷失在大英博物馆是很容易的。每周六上午9点开始的“特别之旅”,将在一个半小时里带你“环游世界”。导展员谦虚的说,“这里有200万年的历史。今天我们收敛起野心,只游3500年。跟紧了,别掉队,别迷路”。

我们从玻璃穹窿包裹下的大厅出发,拾级而上二层,到40号展厅,进入1050-1500年的中世纪,在刘易斯棋子的玻璃橱窗前停下。这套在苏格兰刘易斯岛发现的棋子是大英博物馆的宠儿。海象牙和鲸齿制成的87个小人少有能全部聚在一起的时候,时常忙着全世界旅行。这天,威严的国王和陷入沉思中的忧郁皇后接见了我们。它们的沉默不语里有巨大的叙述力量,导展员会给你讲述一个漫长辽阔的故事,把伊斯兰与基督教世界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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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馆正面

下一站是41号厅,公元600-650年中世纪的英格兰。萨顿胡船葬的展柜前人头攒动,这是20世纪英国最重要的考古发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那个眉毛、鼻梁与胡子上的装饰构成了一只巨鸟的萨顿胡头盔,频频出现在英国的报纸和电视屏幕上,成为重建英国人身份认同的形象符号。这套连墓葬主人究竟是谁都还不清楚的物品,见证了罗马帝国撤离后英国没有文献记录的一段历史。

我们加快脚步,在70号展厅罗马帝国馆,凝视奥古斯都统治下帝国的繁荣和奢华在一个玻璃花瓶上静静浮现;再穿梭到61号古埃及馆,进入到公元前1350年一个中下层官员尼巴蒙(Nebamun)的墓葬,色调温暖的壁画上,带有超自然神力的猫儿正在春色中捕捉飞鸟。然后,我们在6号展厅公元前600年左右的巴比伦王国,站在伊师塔门(Ishtar Gate)的狮子像前,遥想尼布甲尼撒二世征服犹太国和耶路撒冷的历史,描摹已消失不见的“空中花园”。然后我们走下楼梯,在南北朝时期佛像的注视下,来到公元11世纪的复活节岛雕塑前,倾听它与旁边的当代装置有关“生与死”的跨时空对话。在最后的半个小时里,穿行到亚历山大统治下的埃及,观看罗塞塔碑上无法读懂的文字,最后在18号厅的希腊帕特农雕塑前结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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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主题馆里,正在观看当代艺术装置《从摇篮到坟墓的药典》的学生

在大英博物馆里一次次这样的旅程中,我们和其他来到这里的游客一样,下意识的频繁伸出手指,隔着玻璃柜,想指向那些玻璃柜背后的东西,仿佛在这个动作中能得到某种答案。我的同事陈赛说,她感到自己的心智“恢复到了幼儿状态”,一种充满好奇的最初状态。这也是博物馆在我们这个时代最根本的存在价值:鼓励对于那些新的、不熟悉的事物的渴望,对于差异的开放性,以及一种悬置判断的意愿。260多年前,正是这种好奇心促成了大英博物馆的起源。在大英博物馆的大厅,镌刻着英国诗人丁尼生的一行诗句:

“让你的双脚,在此后的千百年里,都站在知识中间。”

这是启蒙时代的智力野心。18、19世纪的欧洲人,狂热的收藏化石、花瓶、铭文,满世界考古,对物品进行编目、分类、对比,是为了给它们重新赋予秩序。这些物品涵盖了人类200万年历史和七大洲的文明,时空范围之广,让你足以行走在这样一部百科全书中时,自然而然的观看和思考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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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游客在自然历史博物馆内观看现已灭绝的大型哺乳动物化石

在大英博物馆时空交错的小径里和展厅间穿行,我常想起博尔赫斯想象里的巴别尔图书馆。无穷多的六边形房间和联结各层各空间的旋梯,构成了那个通过分类排序组织起来的知识空间。每个房间里都有若干书架,每个书架有五个书栏,每个书栏上有三十二册的书,每本书都有四百一十页纸,每页有四十行,每行大约能写八十个的字母,字母有二十二个,三个标点符号。这些符号的排列组合,将包含着世界知识发展延续的无限可能。

某个书架上,还藏着一本图书馆所有书籍的总目录,那将是一本包含着混乱无序,能澄清世间所有奥妙、一次次解释重构世界秩序和探索世界本质的书。我时常感到,那些六边形蜂巢般的房间在大英博物馆就是一个个展厅,文字符号则化身为定义了一件件藏品物质属性的复杂编码。物与物之间无穷关联、排序的可能性,让这些藏品有了无数种叙述的可能性。正如前馆长尼尔·麦格雷戈所说,大英博物馆最珍贵的传统之一,就是那种物与物之间“跨越时间、空间和人,建立不同文明之间的理解”的强大力量。

在大英博物馆,阿兹特克与玛雅的象形文字摆在一起,用于探寻拉丁文的起源;古希腊硬币上的文字被用于破解犍陀罗文;学者们对比来自不同宗教的神,试图从中寻找某种共同起源的证据,大英博物馆的第一本指南上还特别指出了古埃及的神像与美洲的神像之间的相似处。在这里,你也能看到古希腊的陶器、古埃及的浮雕与当代伊朗艺术家对话西班牙艺术家戈雅的装置排列在一起,共同讲述“战争与美学”的主题;能看到来自柏林博物馆的南亚湿婆雕塑、来自圣彼得堡冬宫的东正教器皿与来自世界博物馆网络的琐罗亚斯德教、犹太教、伊斯兰教、佛教展品一起陈列,叙述着宗教信仰的共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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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希腊馆望向亚述馆的古希腊雕塑

大英博物馆的空间逻辑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欧洲展厅的钟出现在重新开放的中国展厅时间线上的近代时刻,各个展厅之间正在寻找着打通和对望的新空间组织方式。从催生了大英博物馆的最初收藏和分类开始,它已慢慢建造起一座路径分岔的迷宫。而“迷宫”这个概念,在17世纪数学家莱布尼茨的思想中就已成形,在18世纪狄德罗《百科全书》的论述中就以清晰明确的方式呈现出来。

大英博物馆是一个关于过去的想象的世界。面对博物馆里的这些物,仅仅依靠知识与理性是不够的,还需要古老的想像力。在馆里,“也许”,“很有可能”,“推测”,这样的词时常闪烁在鲜活的导展词中。一位导展员有一次说出“也许”之后,专门为“也许”这个词做了说明:“我刚才说到‘也许’。是的,待会儿你们还会听到很多次这个词。在讲述一个物品的故事时,我们需要一些想象力。正是想象力,把我们与远古时代联结起来”。

现代博物馆鼓励这样的观看与想象。就如英国新生代艺术家格里森·佩里在大英博物馆举办的那场特展“无名工匠的墓地”(The Tombof the Unknown Craftsman)一样,25万年前的石器刀具、爪哇的蜡染、埃及雕像、日本的神龛,与现代艺术家的手工作品混在一起,竟然分辨不出来自哪个时代、出自哪位手工艺人之手,过去从而“以一种光彩照人的方式再度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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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馆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塑

文字的阅读也帮助我们在物与物之间建立起联系。如果不了解古埃及的一些基本历史与事实,也许你就难以在凝视拉美西斯二世的目光时,感受到其中的不朽和荒芜。如果不了解古巴比伦人的智慧,凝视亚述馆里那些鹰翅狮身兽时,你也许仍会觉得它们是陌生遥远的存在。如果不了解罗赛塔石碑的命运,你也许不会理解这个看似平淡无趣的石碑为什么如此重要。然而,书写的发明不过6000年,更何况,文字可以被编辑和操纵。那些静默的物,某种意义上,有着比文字更深邃和强大的叙述力量;它们将无数未解之谜藏于内在的地质时间中,漂浮于历史与想象之间,等待着我们的挖掘。

大英博物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成长时期,伴随着殖民扩张和帝国的历史。它对世界文明的兴趣和关注、对全世界藏品的大量收藏,在全世界的考古发现和挖掘,都与这段历史无法分开。今天,藏品的征集方式已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院闫志告诉我,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文物主权”概念兴起,大英博物馆征集和策展的思路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它们的主导地位,从收藏、陈列,更多的转为体现在“研究、展览、议程设置和主题性展览”。公共博物馆的职能领域不断拓展,从“历史的收藏者”,逐渐变为“历史的参与者”,通过策展提供一个公共话语的“论坛”空间。在大英博物馆里,你能看到它对叙利亚难民问题的关注,对宗教交融与冲突的讲述,对伊朗局势投注的目光,对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反思,以及让古代文明与当代人就共同的“生与死”话题发生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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